從4/25清晨六點的一通電話開始,家人進入備戰狀態,直至10小時後畫下句點。
<入院>
時間拉回三周前,開始發現祖母不願進食,還有檢查出心跳血壓等異常。
送到慈濟的第一周檢查,醫院原本只朝排泄方面問題導致發炎,不舒服而不想進食處理。
此時還勉強能用稀飯牛奶或香蕉等食物,但份量非常少且大部分不願進食。
基本治療告一個段落後,進食狀況還是在正常以下,於是開始進一步檢查,並決定插鼻胃管嘗試改善。
原本醫生還沒得到新的檢查結果前,想讓家人一面開始安排出院照護。
以祖母失智狀況,單一個外勞相當難照顧,包括會不舒服時一些掙扎叫喊或自己扯管線等。
所以也有考量過安養院,但是小安養院的規模還有設施太差,甚至感覺像堆一堆被棄養的老人。
所以叔叔後來還是在家準備了輪床,想嘗試居家照護,但冥冥中感覺或許祖母也不想走上這條路。
回想起來此時捨報離世,應該也是對她最好的選擇。
<安寧病房>
進一步檢查結果發現,約莫五年多前大腸癌沒清除乾淨,護士在影像看到其他臟器黑點所擔心的擴散是真的。
要再進行一些激烈治療手段也不捨長者受折磨,簽了放棄急救轉送安寧病房(慈濟心蓮病房)。
轉到安寧病房後,全家四叔每天都會去醫院探視,原本擔心安寧病房的氣氛會很沉重,但其實還好。
護理人員細心跟耐心對待老人的態度,不僅是對病患的體貼,也溫暖了家屬的心,最後兩周旅程倍感溫馨莊嚴。
開始的兩三天一些比較大的檢查或醫療行為,祖母還有叫喊或掙扎,那也是最後祖母的清醒印象,之後就進入昏迷了。
過了一周以後,各臟器也開始失能,營養品也無法消化,通過鼻胃管的灌食最後都會吐出來。
無法消化下的進食,也造成身體各處的水腫,於是取消進食,最後沒有食物和飲水竟然還維持了八天,不可思議。
最後一周除了昏迷,身體也在排除內在的穢物,陸續胃腸中未消化的物質排出,甚至一天還得抽痰五六次。
到最後兩三天,差不多身體也乾淨了,抽痰也僅剩一兩次,血壓心率等數據也逐漸下降。
<往生>
前一天晚上,爸媽超過一般晚間探視時間還沒返家,心裡隱約覺得有不對勁,果然當晚就開始上氧氣罩了。
擔心接下來要面對的事,造成整夜不成眠,翻到三點勉強入睡,然後接下來就是六點的病危通知。
早上兩次血壓檢查,第一次只剩74,第二次近午已量不到血壓,護士建議拿掉綁住不舒服的氧氣罩,讓氧氣管靠近口鼻。
雖然呼吸頻率拉的較長,但此時面色與前無異,都尚稱紅潤,所以雖然是病危通知,也聯絡所有親人,但不知何時是盡頭。
下午三點所有親人來齊,剛好二姑及和一些長輩,在外廳給大愛手的義工師兄姊調理,耳聞到祖母久未捨報,
於是主動進來希望帶親人聯手祝福祖母。
所有親人手牽在一起,然後由兩側師姊代唸祝福詞,大意是希望祖母進入光得到祝福,並不口稱聖號或念經。
說實話當下原本有些許抗拒,一是覺得儀式團體並不熟悉,二者覺得不太自然,但既然親人已就列不便拒絕。
說也奇怪,隨著祝福的次數增加,祖母的呼吸逐漸再拉長、趨緩。下午3:40,第七次祝福後,祖母離開了。
臉色安詳,跟之前睡著一樣,只是不再有這麼重的呼吸,師姊說最後一刻祖母微笑了,我想應該沒錯。
接下來,我就到櫃檯請護理師和醫師進來做最後確認。
<送行>
「大德無心跳、無呼吸,瞳孔放大,已在醫院離世。」醫生做完二次確認口述記錄。
壓抑一段時間的爸和四叔終於情緒潰堤,而小姑則是衝出房門哭倒在外面庭院。
出乎意料的是媽在最後過程居然是最堅強的,繼續撫著祖母的頭勸慰其放心離開,並在眉間點金鋼砂送行祝福。
護理協助換下一些隨身清潔衣物、移除身上管線,為祖母蓋上經被送往助念室。
第一個鐘頭慈濟師兄姐等幫忙助念,念完後親戚等開始聯絡後續事宜,晚上七點真言宗教友第二次助念。
晚上十一點半,距離世八小時後表嫂和媽幫忙更衣,據護理師說祖母面容越發慈祥,全身依然柔和如在生,相當難得。
表嫂說手尾錢紅包握得很緊,想祖母在世雖然失智,錢的意識卻都還清楚,於是聽到此處不免情緒湧上、咽喉酸哽。
十二點左右,萬安人員協助將祖母移置B2出口,由禮儀人員協助載往北市一殯。
第一次在半夜到殯儀館,還是坐著移靈車沿路喚組母注意路橋,腦中逐漸在放空後浮出一些過往。
到了殯儀館,家人先往師公處確認參與遺族資料等,我和爸一起和禮儀公司送祖母往停放處。
時間凌晨兩點,選好豎靈位置做完引靈程序,參拜後已經凌晨三點。
為這個家勞心付出的祖母,晚年能有兩子及孫媳等致孝,雖然晚年失智卻能省心念佛,看護照料也妥帖無礙。
算得福壽全歸,有個好命的人生。唯於最後半年公事雜事繁忙,少了許多探視時間,回想也不禁自覺遺憾。
瑾於祖母升成祖先的第一天,為此紀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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